2013年1月15日 星期二

《我深愛的雷奈、費里尼及其他》:私密情書

評論文字,往往冰冷如鋒,犀利地割裂文本的表相,在深入剖析的同時將作品肢解。不過李幼鸚鵡鵪鶉的影評卻不是這樣的。請注意《我深愛的雷奈、費里尼及其他》這本書的書名,它不是《雷奈、費里尼及其他多位電影人之美學探討》,開頭「我深愛的」四字盡得菁華,書中文章更似一本情書大全,除影痴外,可能也適合推薦給只剩下line表情符號這等貧瘠情話的當代戀人們。我狂想著:書名既然要截短,倒不如就叫《我深愛的…》,再找言情小說封面畫家,以書中幾個主要角色來點手繪封面,更貼合書中真相。(本文以下便決定取巧地以此四字作為書名縮寫)

他告白的對象有雷奈、費里尼、楊德昌、奧黛麗‧赫本、蔡明亮,以及李香蘭。從原本理想的書名看得出來:「從雷奈《穆里愛》與費里尼《愛情神話》到楊德昌《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》是托爾斯泰文學/奧黛麗‧赫本電影的一九六○年代台灣社會背景版的《戰爭與和平》到我跟蔡明亮都愛小劇場/電影/李香蘭的夢般喜悅」。(如果這個書名成真,報導或評介此書的人絕對樂於合法地騙取稿費)不斷綿延開來的書名恰似李幼鸚鵡鵪鶉在筆尖上透露的訊息:他所愛的,沒有一件可以被割捨。沒有一件!

我為什麼這麼說?書中收錄的文章,每篇都是有個小主題的,而在集結編排後,幾個相近的小主題又被合併為章,翻開目錄頗有打開記傳體的味道,國內外經典的電影大師、演員名列拿走最多標題,後頭少許以地域(台灣)、時間(廿一世紀)為主題的類別,那便是書志了。但其實,這些嚴謹的框架只存在於書目中,單篇文章的行文,卻是無拘無束的。一篇談奧黛麗‧赫本的電影,一篇談台灣的獨立電影,卻都從其中挖出雷奈/費里尼的身影。除此之外,在他興之所至的筆法中,經常可見這種不顧主題的束縛,任意遨遊的片段。

在作者已死的情況下,讀者心中所思、所念,自然成為電影閱讀時一再出現的聯想。《我深愛的…》屬於文集形式,是將李幼鸚鵡鵪鶉過去在《破》報、《世界電影》乃至其他報刊上曾發表的文章蒐集成書,非寫於一時一地,更非有特定企畫架構後才動筆的作品,因此各個篇章之間出現這等的一致性,這些重覆出現的人,是他心中念念不忘的身影、是他深摯的所愛,當無疑問。

愛是私密的感受,書寫兼具與自己和不可見的讀者對話的性質,出版則完全是面向大眾的行動了。《我深愛的…》其中的書寫兼顧了私密與大眾,這是李式文字的獨道之處。書中談到諸多的經典作品,對於很多讀者來說可能是未及親見的,然而這不妨礙去理解每一個篇章與電影之間的對話,因為李幼鸚鵡鵪鶉經常把電影的每一幕化作文字,精彩且細膩地描摹出來。當然,這些描述性的文字不應該替代原本的文本,它比較接近李氏的再剪接,甚至是重新「執導」。然而對於未能親見電影的讀者來說,其與原典之間的隔閡不礙事,反倒是增加了可讀性。

註:
1.本文為應《我深愛的…》出版者書林出版社之邀,參與部落客試讀活動所作。
2.《我深愛的…》一書於2013年1月下旬公開發行。
3.為避免讀者忘記,重新註明全書完整書名為《我深愛的雷奈、費里尼及其他》,文中縮寫為本人故意為之,理由見首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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